沈琛嘴唇抿成一条线，对眼前的变化感到惊奇，这些都是她做的？

沈琛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原本奸懒馋滑的人，能在一夜之间变成温柔贤惠，勤俭持家的人。

他缓缓走到床边，静静地看着床上的沈巍，沈巍紧闭双眼，唇色苍白，安静得像个瓷娃娃。

蓦地，沈琛鼻子发酸，喉咙有异物感，满腔的话语堵在心口，一时说不出。

过了好一会，沈琛才压抑住心里的哀伤，擦了擦没有眼泪，泛红的眼角。

“爹爹，你躺在这里，我既高兴又难过。”他说话时声音是发颤的，粗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握着沈巍修长的手。

“你能回来我和弟弟们都很激动，可你昏迷到现在，生死未卜，我们心里十分难受。”

他恨不得躺在床上一直不醒的人是他自己，也希望爹爹能快点醒来，脱离危险。

“你能回来，我们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，她变了，变得和以前完全两样。”沈琛顿了顿，犹豫称呼她不用尊称是不是不好，记得爹爹还在家时，他也是称呼她为婶娘的。

爷奶让他们称呼娘亲，可他不愿意，只有年岁小的三弟一开始是唤她娘亲的。

自从爹爹走后，他们都不再称呼她婶娘，二弟背地里会喊她坏女人，三弟也跟着学，只有他会用她来称呼。

他心里是怨恨姜念念，可不愿因为她脏了自己的嘴，每次二弟骂她坏女人，他也会提醒二弟，人要积口德。

“可是爹爹，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？”沈琛哽咽得更厉害了，眼圈泛红越发明显，眼泪很快决堤而出。

沈琛坚信只要爹爹能醒来，家里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，姜念念的心思都在爹爹身上，她的变化十有八九是因为爹爹回来。

爹爹昏迷不醒，只是躺在那里，姜念念就能像换了一个人，要是爹爹醒了，恢复康健，她会不会比村里的王婶子还要好。

王婶子是村医李显贵的妻子王翠玲，她心地善良，每每在他被姜念念殴打，吃不饱饭的时候，王婶子都会悄悄把他带到一边，或是给他一个馒头，或是给他一块烧饼，尽管给得不多，可这年头，谁家都缺吃的。

在沈琛心里，王婶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。

要是姜念念也能像王婶子一样好，或许他们能过得舒心些。

沈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，落到床边，浸湿了被角，他低头才发现，赶紧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，“爹爹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沈琛慌乱地用衣袖擦被子，想让被子干得快些，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，他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地看向沈巍。

他依旧闭着眼，脸色还是毫无血色，根本没有苏醒的痕迹。

沈琛等了一会，可并没有等来沈巍的手有反应，“爹爹，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？”

沈巍一动不动，像个雕塑。

“我去找显贵叔，他一定会知道。”沈琛起身，踉踉跄跄地往外走，刚到门口，碰到挑水回来的的姜念念。

还没等姜念念说话，沈琛已经跑得无影无踪。

“慌慌张张干什么？”姜念念嘀咕了一句，拎着水桶走到水缸边。

突然，她想到了什么，连忙把水倒干净，转身去了卧房。

她端详沈巍许久，并没有发现异样，为了保险起见，姜念念勾着食指，放到沈巍鼻子底下，有温热气体呼出，她才松口气，沈巍还活着。

“沈琛到底在紧张什么？”他不会以为沈巍迟迟不醒，快要死了吧。

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言，他出于关心，担心自己的爹爹，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在情理之中。

“姜念念，你在干什么？”李显贵跟在沈琛后面进屋，刚好撞见姜念念把手放在沈巍嘴上。

亏他以为姜念念会回头是岸，一心向善，没想到都是装的，她竟然趁没人的时候，意图捂死沈巍，幸好他就在附近看诊，回家的路上碰见急匆匆的沈琛。

沈琛说他爹爹有反应了，他听到后，飞快地赶来，万幸，他来得很及时。

“我，”姜念念刚想解释，就被一个小身影用头顶住肚子，疼得她捂住肚子，向后退。

沈琛气势汹汹，如同一头看到红布的小公牛，双臂紧张地扎煞着，随时要把姜念念给撞到九霄云外去。

“沈琛，别激动，先看看你爹。”李显贵瞅着姜念念痛苦的表情，知道沈琛是下了力气撞的，心中动了恻隐之心。

沈琛听到爹爹，才逐渐放下战斗准备。

李显贵仔仔细细地把脉，眉头随之紧锁，奇怪，从脉像看，与昨日并无两样，再看面色，亦无两样，他掀开沈巍的眼皮，眼球颜色正常。

“沈琛，你当真看到你爹动了？”李显贵不放心，又问上一遍，其实路上已经问了三回。

沈琛毫不厌烦，笃定地点头，“我绝对不会看错。”

就算看走